第十章 好兄弟就要一起终大清！
王忠孝正想着是不是可以偷偷摸摸的把吴小菟拐走的时候，吴世琮已经发现吴小菟的表情有点古怪了，于是就问：“小菟，你这是怎么了？脸怎么红了？”
吴世琮扭头看了看王忠孝，“世凯，你觉得怎么样？”
“川盐？”
原来吴世珏也有个不孝之爹！
“不行，不行！”吴世珏马上嚷嚷起来，“我爹不会答应的！”
“应该的，应该的，是得好好商量。”王辅臣这会儿也挺高兴的。王忠孝这个小兔崽子这回可出息了！照着吴三桂这老东西的说法，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！也就是本事比当老子的还大了。看来这回进京，兴许真能找到路子当上侍卫了。
“那你爹呢？”吴世琮又问。
等我这次当上了侍卫，一定帮我那不学好的爹好好走走门路，一定得买个肥一点的提督，必须多捞点儿，要不然就亏了！大哥、三弟，你俩也别总在云南眯着，要发达就得往外走。”
他正想和吴世珏提出先收货的问题，吴世琮这个好大哥就来坏人好事儿了，吴世琮思索着说：“王伯父已经当了十多年的总镇，早就攒够了晋升提督的资格，而且他老人家又是内务府的包衣汉军，只要钱使到了位，一个提督真没什么难的。至于抬旗，更是小事一桩。叔父只是挂在内务府名下，又不是真的在干包衣的差事。”
而且，有了自流井盐业的支撑，咱们就能在富顺县乃至整个叙州府聚集人口，圈地垦荒。还可以把自流井经营成一个甘陕和四川的马匹、硝石、硫磺南运的枢纽，这些可都是好买卖！不仅能赚钱，还能加强云贵的武备，这可是忠君爱国的好事儿！”
“可不是吗？”王忠孝道，“包衣的妻女可是要伺候主子的！所以我家那老东西一直都不肯续弦，不入内务府名册的小老婆倒是纳了八个。要不让你妹子……”
王忠孝只是轻轻摇头，说：“现在不行。”
“王世凯！”吴世珏借着酒劲，终于硬着头皮说起赌注的事儿了，“我吴世珏今儿输得心服口服，我也愿赌服输……我，我，我就是绑也把小菟给你绑了来！你可满意了？”
说完一扭头就跑了。
吴世珏闻言大喜，“好！一言为定！”
吴世琮是三人中的大哥，这个时候当然要拿出一点大哥的样子，笑眯眯对王世凯道：“世凯，到我的庄子上去喝酒……咱们来个一醉方休。”
吴世琮点了点头，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吴小菟，然后又扫了王忠孝一眼，似乎明白了什么，于是就对吴小菟道：“小菟，既然累了就先歇着去吧，王二哥现在和我还有你二哥都是正式结拜的兄弟了，什么事儿不能好好商量？你不用担心。”接着又拍拍胸脯道，“一切有我！”
王忠孝正想点头答应，忽然看见吴小菟蹦蹦跳跳地从竹林子后面走过来，红着小脸儿站在了王忠孝面前，只是低着头看脚面，一句话也不说。
王忠孝笑道：“我爹要是真当内务府的官儿，以他的品级，四大织造都不够他干的，一年还不得贪上十万二十万两的雪花银？他要想抬旗，内务府里面那帮人还不敲锣打鼓送他走？
吴小菟心里面正胡思乱想的时候，吴三桂、吴应麒、吴国贵、王辅臣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了。吴世琮、王世凯、吴世珏这哥仨则一起向他们四个躬身行礼。
当然了，吴小菟是无辜的，所以也不能放过小菟儿……
吴世琮殷勤地给王忠孝斟了一碗酒，又招呼吴世珏也跟着一起喝，好一个大哥做派，仿佛自己是刘、关、张哥仨之中的那个刘。
另外，王辅臣自己在吴三桂这头也进步了……已经被吴三桂当成自己人了！
在吴国贵庄子的后花园内，一片被人砍秃了一点儿的竹林前头，吴世琮、王世凯、吴世珏正跪在一张摆了刘、关、张三人牌位的供桌前头，手持大香，念念有词。
“做买卖？我们哪儿会做买卖？我们只会做官！”
而吴世珏似乎心事重重，因为酒品不行，只是一杯杯往嘴里倒，已经有了几分醉意，端起酒杯想要一口闷，可到了嘴边又喝不下去，还啪一下把酒杯往桌上一砸，把吴世琮、王世凯两兄弟吓一跳，全都扭头看着他。
王忠孝心说：等不起没关系，我可先收货！
“这是……”吴世琮仿佛想到了什么。
王忠孝笑道，“王爷没了西选之权只是碍着王爷捞钱，他老人家捞了钱去办大事，又不会分你们一点。况且，他老人家门生故吏那么多，都等着他安排，哪里顾得上你们？你们要捞钱可不能全指着爷爷，得自己想辙。而且捞钱也不一定要当官，圈地做买卖，一样可以捞钱。”
王忠孝也是酒场老手了，当然了，那是上辈子的事儿！他这辈子的酒量也不错，不过喝多了就闯祸，一闯祸就丢魂……所以这会儿可不敢敞开了喝，只好喝上几口就用条白手绢擦嘴，顺便把嘴巴里含着的酒给“擦”掉一点。
王忠孝看见气氛烘托起来，脸上的笑容就更盛了，笑着对跟前的二人道：“大哥，三弟，我此去北京是要买官的……可是我手头有点紧，只凑出一千八百两银子。二位要是有些积蓄，能不能先借给我？等我做了侍卫，贪到了银子，一定加倍偿还。”
吴世琮、王世凯、吴世珏三人齐声回应道。
而吴世琮则回头对王忠孝、吴世珏道：“世凯，世珏，上我那儿喝酒去！”
“知道……”吴世珏嘟囔道，“她也不是好人！”
吴世琮眉头大皱，问：“世珏，你爹要不同意，你妹子要怎么交给世凯？”
她刚才还那么高兴帮着擂鼓助威，这不让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吗？可问题是，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“赌注”，还很激动地鼓动哥哥去和王二哥哥赌。现在可不能当老赖，不，是当小赖。必须得愿赌服输才行……
吴三桂笑着对三个小兄弟道：“古有桃园三结义，今有竹林三结义，老夫希望你们三人今后可以同心协力，一起……一起效忠大清，都当大清的重臣名将！”
还有个吴小菟也站在竹林边上，一边玩着自己的衣角，一边不安地往正在结拜的三人看过去。仿佛想到哪儿不对了……刚刚结束的那场赌斗，似乎和她也点关系啊！她不就是那个被放上台面当赌注的“丫鬟”吗？
吴世琮也重重点头，“咱们三兄弟其利断金，一块儿忠大清！”
王忠孝忍不住在心里面同情了吴世珏一番。
因为吴三桂瞅着挺猛，实际上就是个扶不动的老吴阿斗。要不然历史上就该把反造成了功了，康熙多半就是大清末代皇帝了。
“什么？你当侍卫，你爹当提督……哪儿那么容易？”吴世珏皱着眉头，“这得多少年？我妹子等得起？”
有了吴三桂的提携，晋升提督还不是早晚的事儿？
“孙儿（晚辈）谨遵教诲，一定都当大清的忠（终）臣。”
“世珏，你误会了，”王忠孝摆摆手道，“我的意思是让小菟再等几年，等我当了侍卫，等我爹升了提督，到时候再花点钱走个门子抬个旗，不就能水到渠成了？”
至于在云南和吴三桂一块儿干……我是王世凯，不是吴世凯，辅佐吴三桂当皇上的买卖我可不干。
“真是小菟？你，你们俩怎么拿小菟打赌？”吴世琮其实看出一点端倪了，但是听吴世珏亲口说出来，还是大吃一惊，他接着又问，“小菟知道吗？”
吴世琮、吴世珏两兄弟眼睛都亮了，富顺县什么的他们不大清楚，但是大名鼎鼎的自流井他们还能不知道？明朝那会儿，出产井盐的自流井那就是个一天十二个时辰不停往外喷钱的“钱井”啊！
所以这个给吴三桂加钱的事儿，他还是可以说得上话的。
王忠孝拍了拍自己的胸脯：“等我当了侍卫，咱们不就朝中有人了吗？到时候我们多使点银子，安排个自己人去当四川盐法道不就行了？”
“来来来，世凯老弟，您浅着点儿，我深着点儿。世珏，你也喝啊，咱们哥仨一醉方休！”
“我，吴世琮！我，王世凯！我，吴世珏……今日结为兄弟，此后有福同享，有难同当；同心协力，不离不弃。皇天后土，实鉴此心！”
“这，这……”吴世珏小声说，“大哥，要不你做个媒？反正我妹子还没许配人家。”
“对啊！叙州府和富顺县都好说，那里就挨着咱们云南，不敢得罪我爷爷的。可是盐法道掌督察盐场生产、估平盐价、管理水陆挽运事务。这可是个大大的肥缺！能干这个缺的，十之八九那是朝中有人！要是摆不平这个盐法道，他即便干涉不了咱们拿下自流井的盐业，也能卡住私盐外运的路线。”
“圈地？上哪儿圈去？圈来有什么用？”
王辅臣的编制可是在内务府，算是小皇帝康熙的家奴。理论上他是替康熙小皇帝来云南看着点吴三桂的。
“可是……四川盐法道会不会横插一脚？”吴世琮的心眼还是比较多的，已经想到在自家霸占自流井的盐业时，四川盐法道出面干预。
所谓忠大清，当然就是继续向大清要银子了。
王忠孝说：“四川历经明末清初的大乱，人口虽然减少了九成，但是沃土千里还在，自流井的盐业也还在！咱们兄弟若能联手拿下自流井的盐业，同时在富顺县圈下良田千顷……那可是子子孙孙都吃不尽的富贵！
“你的身份？你他M不就是个包衣奴才吗？”吴世珏话说到这里，忽然也醒悟了，“等等，你是包衣，我妹子要嫁给你，不也成了包衣？”
王忠孝当然明白这小美人的心思……可这事儿不能着急！王忠孝心想：我还要去北京帮小皇帝擒鳌拜、当忠臣呢！为了大清，我现在可不能娶你这只“吴小兔”。这要当了吴三桂的孙女婿，我还怎么当康熙小帝的心腹？当不了康熙的心腹，那可就负了“世凯”的字号，恐怕也很难当一个为大清送终的“大终臣”了。
“井盐？”
这酒品可真没说的！
“不行？”吴世珏急了，“王二，我妹子哪点配不上你？”
吴三桂、吴应麒、吴国贵、王辅臣都是这场竹林三结义的见证人，在边上笑吟吟瞧着。
吴世珏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，“他当然不知道，他怎么可能知道？他要知道了还不得打死我？”
“往外走？往哪儿走？”吴世珏问。
王忠孝笑着说出三个字：“自流井！”
什么？你把小菟绑来？这可不行！王忠孝心道：我的小菟，你凭什么绑？必须我亲自去绑……
……
吴世琮则摇摇头：“现在走出去不容易了，我爷爷的‘西选’之权已经被朝廷收回了。”
小菟松了口气，又给吴世琮行了个福礼，红着脸道：“那就有劳大哥了。”
吴世珏怕王世凯问他要妹子，赶紧附和道：“走走，喝酒去！”
王忠孝望着两个还不知道自己再过几年就要迎来人生“初反”的大清终臣，笑着道：“先说圈地吧，可以去四川省叙州府富顺县圈！”
“世琮大哥，我，我，我……刚才敲鼓敲得累了，所以脸有点红。”
吴三桂笑着点点头，然后又对王辅臣道：“辅臣老弟，他们三个小辈都知道要忠大清，咱们这些长者也不能不知道忠君爱国的道理，不如就在国贵的庄子上接着商量接下去要怎么忠大清吧。”
心情大好的王辅臣和吴三桂两人一块儿走了，吴应麒和吴国贵也跟着一起去了。竹林外面就只剩下吴世琮、王世凯、吴世珏他们仨了。
王忠孝赶忙解释道：“老三，你别急！我只是说现在不行……你忘了我是什么身份了？我现在不能明媒正娶了你妹子。”
“四川省叙州府富顺县？”吴世珏听得一头雾水。